。CP漾冰 (褚冥樣×冰炎)
。現代架空,一切下收
。作者私心,阿冰還留著頭髮
漆黑皮鞋踏過冰冷地板,沉重聲響在靜謐的警局中顯得多餘,可也沒多引人側目,他在一位哭得妝花的少婦旁站著,隔著透明玻璃窗,他看見資料上的青年。
一頭黑髮相較照片明顯變長許多,青年原先好看的臉蛋因著坐牢而消瘦,在看見褚冥漾後,愣在那好一會。
最後,落寞的眼神一閃而過,青年拉開椅子,坐下來,拿起話筒。
「呃、你好,我是你的辯護律師,姓褚。」第一次接case,褚冥樣有些緊張,拿起話筒簡單介紹後匆匆坐下,入座瞬間沒拿捏椅子距離險些跌倒,他狼狽地抓牢椅背,穩了穩身子才重新坐下。
冰炎看著眼前熟捻的人,他曾想過無數次和他重逢的場景,卻沒想過,竟是在這裡。
「我是冰炎。」冰冷語氣一如他的姓名,淡淡的,不帶任何多餘情感。
「能談談嗎,關於你的……犯罪行為。」眼前的人明顯不願多說什麼,兩廂無語甚久,褚冥樣才擠出這麼個話。
冰炎對他直切話題沒做什麼回應,只是拿下話筒,烏瞳中沒太多波瀾壯闊,一如他,恬淡平靜,可多了些期待,究竟是期待甚麼,怕是他也不懂。
又過了盞茶時間,眸中那一點光亮隨著一聲微嘆消失,只剩黯然長夜。
他洩氣似的拿起放在一旁很久的話筒,像是牽起往日回憶,回答眼前忘了他的人,「沒什麼好說,人是我殺的。」
「你…沒有任何辯駁?」他設想過很多,關於辯護人會說的理由,卻沒有一個如此乾脆。
他忽而記起方才那人的雙瞳,早已一片死寂,彷彿預見了結局,卻不費力掙扎,只是束手待斃。
微頷首,他拿下話筒,自個走了,褚冥漾猶處在一頭霧水中,眼見那人跟隨警官走回拘留室,他只好嘆個氣,提起公事包走出看守所。
回到律師事務所後,他不停思考如何從他口中探個藉口,好替他減刑。
至少,別死。
別死就好。
。
在冰炎被判刑前的半年,褚冥漾藉著各種理由不停開話匣子,和委託人的距離終於有一些進展。
「欸冰炎,你為什麼叫冰炎啊?那不是真名吧?」
「它是名字。」
「欸?所以你姓冰名炎?」看著對方那副表情,讓冰炎嘴角微揚,這笨蛋,和以前一樣沒變。
「嗯。」
「那你爸也姓冰……唉,抱歉。」一開口褚冥漾方驚覺對方的身份,忙止住口。
他的罪行,是殺了他的養父。
原先緩和的氣氛霎時尷尬起來,冰炎不語,他也不再說話,兩人就這樣持續許久,隔著若有似無的玻璃,褚冥漾聽見一句低語,「他不姓冰,我也不。」
之後,他再也沒開口,褚冥漾只好尷尬向他道別。
他不放棄地追問冰炎的犯案動機,也屢次試探過,可冰炎保持一貫沉默,再不就是認罪。
「我說冰炎,你說一句也好,為什麼要犯罪?」
「……」
「那,你養父是個怎樣的人?」
「以前是個很好的人。」
以前?
。
一瞥牆上掛鐘,褚冥漾匆忙和冰炎道別,快步離去。
「是有急事?」
「沒、只是約會時間快遲到了。」褚冥漾側身收拾著,嘴邊微揚的弧度扎得他疼。
冰炎的眼神在瞬間落寞下來。
待在這裡越久,絕望不停侵蝕神志,讓他都快忘了現在的他、和自己。
沒理由只對他操心。
在他離開後,冰炎坐在拘留室一隅小睡,夢中,他遇見那年十三歲的他和五歲的自己。
因著兩家住得近,冰炎父親工作繁忙緣故,大他八歲的褚冥漾便負起照顧他的責任。
幼時的颯彌亞遺傳父親的銀髮,逝世母親也給了他左額前一綹紅及赭色雙眸,那時褚冥漾總說那頭銀髮很美,而且柔順得令人羨慕。
他喜歡窩在褚冥漾懷裏,享受大掌撫摸自己髮絲的感覺,一股說不清的感覺自心田湧出,縈繞在兩人周圍。
多年後他才知道,那種滋味。
但在他五歲那年,父親隨著早逝的母親而去,他先是被帶進家扶中心,而後被一對夫婦領養,搬進新家,再也沒見褚冥漾。
他的養父一向待他周到,幾乎到隨時待在他身邊的地步,但他和養母的感情卻似生人一般,讓兒時的冰炎時常懷疑,可也沒多問什麼。
雖然少了生父的關愛,寄養家庭給他的愛也足矣。
但一切到了養母死後完全變調。
養父先是對他毛手毛腳,最後甚至性侵他,這對國中階段的冰炎是莫大傷害,但因一絲顧慮,他從未報案。
他開始晚歸,讀書選在圖書館讀,用盡千方百計避開養父。
心驚膽顫地過了五年,當養父再次性侵他時冰炎猛地抽出小刀,直擊要害,那男人被刺了三刀後便沒氣息,冰炎靜靜下床,燒毀一切證據,直接投案。
他只是想死。
可再度遇見褚冥漾後,他變得有些猶豫,若他說出事實,或許能夠減刑,或許有機會重生。
但,一個有殺人前科的重生人,未來呢?他能釐清自己的感情,可褚冥漾的呢?
記憶中他喚的褚,大概只會同情吧。
褚冥漾回憶裡的颯彌亞,留在時光長流就夠了。
。
半年後,冰炎判刑定讞,判處死刑,移送高等法院。
「你還有機會的,只要你願意說,我們可以……」
冰炎未等他說完,直截了當打斷,「不用了。」
「我想死。」
想死,很久了。
那天褚冥漾終是明白冰炎堅定的死意,點頭不再說服他,只是問了一句。
「為什麼?」
「在這裡,沒什麼好留念的。」
褚冥漾一接獲冰炎即將處刑的通知後,飛也似的奔到高等法院。
「若你不急,我們可以先提非常上訴緩一緩。」
看著冰炎搖搖頭,他也不多說,只是坐在他身旁。
「總覺得,你很像我一位玩伴。」
聽見當下,冰炎的心跳整整落了一拍。
褚冥漾不覺周遭異狀,續道,「他也是這麼固執,認定了某些事就不再改變。」
微揚著頭,他難得露出懷念的神情,「很久、沒見到他了。」
冰炎揚起嘴角,輕笑出聲,這個人,還記得他。
就這麼死了,也罷。
他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面,下一刻他即將受刑,他也將結束這案子。
眼前西裝革履的他似乎瘦了,兩顆烏黑凸出,照在冰炎心中格外光亮。
這是他人生最後一輪明月。
兩廂無語,一如重逢,他靜靜看著他,望穿兒時,透悟他們到不了的未來。
「冰炎,保重。」保重?冰炎莞爾,他都快行刑了,何來保,哪來重?
看冰炎微點頭,褚冥漾不由得哀傷,他一直深信他是有理由,卻找不出能令他輕刑的辯證,如今,他也只能對他說,「答應我,下輩子重新做人。」
「嗯。」冰炎想說點對他的話,可千言萬語哽在胸口,良久也只擠出個單詞。
他曾想過告訴他冰炎便是颯彌亞,但……
有些話不說,也好。
「刑時到了,請受刑人前往刑場。」兩名法警一左一右拉著冰炎,將他帶往下個未來。
一個近似光明的未來,同時引領至死訣。
他想回頭再看他一次,幾番欲回頭的念想卻在最後硬生生被打回。
若他回頭,看到褚冥漾,又能改變什麼?
讓他將對自己的記憶停在一名死囚,偶而想起就好。
在夜深人靜,又或夕舂斜下,念起這麼個人,便好。
目送墨色身影離開,恍惚之間,褚冥漾忽地覺得一抹銀白背影漸漸重疊著,於腦海中一晃而過。
那僅僅是一念,自此再未想過。
FIN、
至於阿冰長大後髮色瞳色變色 ( ?)的原因就ry